假期后的周一,大家都很懒散,假期综合征的特征表现在班级各个同学身上,睡眠不足,精神难以集中,情绪低落。
但除此之外,还有一股异样的气氛。
江河坐在教室的角落,是会令人忽视的地方,但今天明显不同,他总是能感觉到大家偶尔投过来的视线。然而当他去寻找这个视线的时候,同学们又一副无视的模样。
这种不自然感,让江河心里染上一层阴云。
是他想多了吗?
接下来的事实推翻了他的自我安慰。
陈礼明显神情不对,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;中午在食堂排队买饭的时候,遇上的同班同学都会故意远离,并且一边看着他一边交头接耳;体育课上,乒乓球对练没有人愿意和他一组。18个男生,两两一组。陈礼被名叫李咏的男生拉走了,另一个的男生宁愿自己对着墙练习。
这种作案方式,江河再熟悉不过了。
又被孤立了啊。
是那个女人吗?
江河看向前方的冉爱柳,她正笑着和章莹说些什么。大概炫耀今天取得的战果吧。这种表面上和善内心阴险的女人,他可不是第一碰到了。这种程度的欺凌,就以为可以打到他吗?就能耀武扬威了吗?
别做梦了。
你以为我经历过什么?
不过目前来看,参加欺凌的人范围没有扩散到全班,起码楚林和安洛还是一如既往的和他交谈。不得不说,这两个人给了江河极大的心理安慰。原本无足轻重的两个女生,在他的心中慢慢有了分量。陈礼虽说明显顾虑着什么,好歹也是正常的和他相处。
他的周围,都是善良的人。那么其他人就无所谓了。
被班级无视了又怎样?他还有社团。
原本江河在看到那样的题目后,以为入社无望,没想到四天的假期内收到了来自SOS动漫社的短信,被告知他已经被录取,请在周一放学后带着社费去参加新生见面会。
时间飞快,转眼放学的铃声响起。江河一秒都不想在教室里多待,书包拉链还没有拉上,就离开了。
他跑着离开的,教室吵闹,没有听到楚林喊他的声音。
“这家伙,走的这么急,钱包都丢了啊。”楚林手握黑色的钱包,一脸无语。
“怎么办?明天再给他?”安洛问。
“也只能这样了吧。”
“那我去开会咯?”安洛背起书包。
“嗯,我在这里等你结束。”
SOS动漫社这次新生只招入了二十人,江河是其中一个。
社长崔学学长和副社长萧圆圆学姐主持着这次会议,主要的内容是恭喜新成员入社,简单的社团介绍,收取社费和破冰活动。
比起班级,社团的气氛融洽许多,或许是兴趣相同的原因,江河觉得在这里更愿意和其他人相处。哪怕是面对着业界有名的学姐和学长,他也能有说有笑。
破冰活动就是一些简单的小游戏,比如说抢椅子和你画我猜什么的,输了的人要表演节目,赢了的话社团准备的有小零食。
江河在欢声笑语中,度过了愉快的近一个小时。
对比十分明显,在教室,他度日如年。
见面会结束后,江河主动留下来和社团的前辈们一起打扫活动室,获得了萧圆圆学姐的极高赞赏。
一切都搞定后,江河拎起书包,准备回家。
拉链有开着,他看了一眼,打开书包,心惊的发现钱包不见了。
里面有他所有的现金,是他这个月的生活费,还有一大堆重要证件,丢了的话还不如去死。
教室?还是来社团的路上?至今都在学校里面,学生老师,哪怕是保安大叔应该都不会拿的,毕竟有监控。
江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他决定先回教室看看,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关门。
江河近乎是用尽全身力气,飞速跑回了教室,当他气喘吁吁的到达教室门口时,一颗悬在胸腔的心落了下去。
门在开着。
他一眼就看到了在夕阳下看书的楚林。
沉静,淡然,仿若与世隔绝。
楚林抬头,“啊,回来了。”她从书包里拿出黑色的钱包,“来拿这个?”
江河眼睛一亮,“对对!谢谢你!”
他走过去收好钱包,“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。”
“明天继续给我带面包当早餐吧。”楚林平淡的说。
“你就那么喜欢那家的糕点吗?”江河笑着问,“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是想吃那家的蛋糕。”
“嘛。”楚林没有回答,她合上书,塞进包里。
“游乐园那天......”江河思索着,开了口。
楚林动作一顿,继续低着头整理书包,“怎么了?”
“冉爱柳和你说了什么?”
“不是冉爱柳。”楚林看他,“是章莹。”
江河心中一惊,还没反应过来,就听见楚林继续说道:“她和我说你说话很过分,吼爱柳,把她弄哭了还不道歉,觉得你这种人很恶心,就先走了。”
“爱柳什么都没说哦。”
不可置信。
江河的猜想从一开始就是错的,他以为是冉爱柳告诉了楚林事实,这个事实包括了他的家庭情况,同样是冉爱柳,教唆了班级的大部分同学孤立他。但是从第一步就错了,冉爱柳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说出来他的隐私的话,那么孤立这件事也不可能是她做的。
“今天孤立我,也是章莹的主意是吗?”
楚林没说话,扭头看窗外的斜阳。
江河心中一震,他握紧了拳,声音也有些颤抖,“你早就知道......”
不是疑问句,是肯定句。是现在才知道的不可置信和懊悔。
“所以呢?”楚林直视江河,视线锐利如箭。
所以呢?你为什么不阻止?不,这种想法太自私了,不能奢求对方为自己去做些什么。说到底他们也只是普通的同班同学罢了。而且楚林没有参与到欺凌中,还愿意和他说话,告诉他实情,已经足够了。
是吗?
应该是的,应该就是这样就够了。但是啊,为什么心中会出现失望的情绪呢?为什么会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呢?
啊,那一定是因为,她在我的心中,比起我在她的心中,更重要吧。是这样啊,不知不觉,楚林已经在我心中这么重要了吗?
所以知道实情的时候,第一反应不是像普通人一样感谢,而是埋怨她为什么不帮自己,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自己。
但是啊,说到底这些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,一厢情愿而已。
江河深吸一口气,将以上混乱的思绪清除出去。
“谢谢你。”
楚林闪了闪眼眸,想结束这个不愉快的话题,再看过去的时候,视线中安洛站在教室门口。
看到她面若冰霜的神情,楚林就知道她听到了全部。
“安......”
江河猛地回头,“安洛你在啊......”
“恩,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对话,不好意思。”安洛走近,在楚林和江河面前站定,“你们谁能告诉我确切发生了什么?”
江河低下头,这种丢人的事他是说不出来的,可以的话他也是不想让安洛知道的。但是在这个时候,如果还要选择继续隐瞒的话,他相信安洛是会对自己生气的。
两难之下,他求助性的看向楚林。楚林这个家伙,又扭向窗外一副不关己事的样子。
江河叹口气,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,当然为什么生气发火的原因省略了。
“事情我了解了。”安洛面色恢复了平静,但语气还是很平淡,“但为什么一开始就要对我隐瞒。”
这显然是在指责楚林。
“没有隐瞒啊,我说了只是小事。”楚林还是在看着窗外,看不到她的神情。
“这是小事吗?误会不当场解开就可能造成更大的矛盾,如果当时就说清楚的话,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?”
安洛的语气可以说很严厉了,之前从没有见过她这样斥责楚林。
“你因为他对我发火?”楚林扭过来,那双眼睛震撼到了江河,从没有过的冰冷和漠然。
“是因为你总是自作主张。”安洛毫不畏惧的和她对视,眼里是能融化寒冷的火焰。
面对越来越尖锐的气氛,江河很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,但是作为目前局面的罪魁祸首,他实在是没有立场说些什么。
“你想帮江河?”楚林收回视线问。
“当然,这种事情是不好的,应该被阻止。说到底,只要江河愿意向冉爱柳道歉,一切迎刃而解。”安洛看向江河。
江河往后退一步,安洛的视线太有重量,他承受不住。
“怎么样,江河,你去道歉吗?”
楚林普通的一句话,江河却从中听出了轻笑和嘲讽。
道歉。
“江河,去向冉爱柳道歉吧。她是个好人,会原谅你的。”安洛这样说,
道歉。
“给我道歉啊,你这个蠢蛋。”
道歉。
“不要以为道歉就有用了!我是不会原谅你们的!你妈妈是个**!你这个**养的!”
道歉。
哈哈。
“为什么要去道歉?她哭了我就要道歉吗?那我哭一下是不是她就要反过来向我道歉呢?我当时说的是事实啊,她了解我什么啊就自以为是的说那些话。我只是让她不要来管我而已,这样都不可以吗?这样就是错了的吗?凭什么只要她哭了就是我的错呢?谁规定的?明明论伤害的话,我受的伤害更多啊,我只是不会哭而已,没有朋友帮我报复而已,所以我就该被欺负吗?我就低人一等吗?”
江河看着安洛的双脚,宣泄着内心的不满和愤恨。
“善意就一定是对的吗,拒绝善意一定就是错的吗?为什么我一定要按照他们的想法来做呢?我一定要回应他们的善意不可呢?太自以为是了吧,她们以为自己是谁啊!”
“啊是啊,我吼了她,她哭了,那又怎样!说到底只是一件小事吧,我没有说她的坏话,没有对她动手动脚。但是这些人反过来欺凌我,对此我也没有任何不满和怨言。那么为什么是我来道歉呢,这群人,这群参与欺凌的人。”
江河因过于激动和过快的语速而差点呼吸不过来,他停下,猛地吸一口气,接着话语从喉咙喷薄而出。
“他们也要向我道歉啊!!!”
他不敢去看安洛的神情,不敢去想她们两个人此时的心理活动,只要稍微有这样的念头,他都不能继续下去。
“而且现在向她道歉,岂不是在认输,在说你们赢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们不要孤立我。我的自尊暂且不谈,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他们更加耀武扬威而已吧。他们尝到了甜头,就会继续下去,只要有人不按他们的意见行事。这一次是我,那下一次呢,下下次呢。他们以集体的力量强迫别人服从他们的意志,不卑鄙吗?不可耻吗?不觉得令人作呕吗?面对这样低劣,只知道合伙欺负人的人,我凭什么要屈服!凭什么要向他们道歉!”
“可是,这样下去欺凌还是在继续,你的状况得不到任何的改善。”安洛冷静不带任何感**彩的声音传来。
“这种情况,我早就习惯了。”
更糟糕的,他也经历过。
“目前的这种状况,我不是很介意。说到底我对班级的参与感也不高,存在感也不高。那些孤立我的人,我不熟悉也不在意,对我来说他们本来就是路人,路人做了什么都无所谓。”
安洛叹口气,说:“你知道破窗效应吗?”
江河鼓起勇气抬头看她,说:“听过,不太了解。”
“一个环境中的不良现象如果被放任存在,会诱使人们效仿,甚至变本加厉。一栋有少许破窗的建筑,如果破窗不被修理,会有破坏者破坏更多的窗户;一面墙,如果出现一些涂鸦或小广告没被清理,那么很快就会被这些东西布满。在班里,现在有少数人孤立你,这件事不被修正,那么越来越多的人会把孤立你作为一件正常的事实。懂了吗?”
懂了,原来是这样啊......原来当时,是这样演变的啊......
在班级里,孤立无援,被当做空气,被当做垃圾。
痛苦的呻吟突破压抑逃出些许,江河连忙咬住舌头,平缓自己的心情。
“当事人是你,我只能提出意见,不能替你决定什么。道歉与否,都在与你自身。”安洛看了眼楚林,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,现在也是懒散的趴在桌子上捣鼓着手机。
“你当时怎么想的,楚。”
楚林收起手机,双手托腮,以无辜的语调说:“没怎么想啊,同学之间有矛盾很正常吧,毕竟新的班级,就没当回事儿。”
“你这种态度......”安洛本怒上心头,转念一想楚林就是这样的人,遂放弃。
“你才是,这么大惊小怪,弄得好像真的有什么出现了一样。说到底他们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不是吗?孤立什么的,嘛,选择孤立的这些人本身就和江河关系不太好吧。所以和平常也没什么区别啊”
不,不是不太好,是根本没接触过。
江河在心里默默补充。
“安,换个角度。章莹之所以现在聚集这么多人,无非是因为刚开学大家都不熟悉,所以有矛盾,有人不理解江河,有人抱团孤立他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误会总会解开的,到时候回想这件事,是不是觉得特别幼稚呢?”
“小孩子过家家一样。”楚林发出嘲讽的笑声。
“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和游刃有余。”安洛闭上眼,十分无奈,“就没想过这种气氛根深蒂固不能改变的话,江河会有多么痛苦吗?”
“就算是我,也不敢百分之百保证这群人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。”
“有你这句话,江河就不会痛苦哦。”楚林嘴角扬起了然的笑。
江河脸微红,对上安洛看过来的视线后,立刻转开。
“我个人是不想在这种氛围下的班级学习的。所以楚林,你不解决的话,我肯定会出手。”安洛十分郑重的说。
“这才是白马王子啊。”楚林轻笑着低喃,这句话大概只有她自己能听清。
“你要怎么解决呢?逼江河道歉?”楚林托腮笑着看安洛。
“总之,先安排江河和冉爱柳见上一面吧。道不道歉另说,误会解开最重要。”安洛思索一番后,得出这样的结论。
“能够接受吗?”安洛望向江河。
“见一面的话......”江河点头同意。
“那我们走吧。”楚林起身,背起包。
“回去吗?”江河问。
“不是,爱柳在等我们了。”楚林越过安洛,抓住了她的手向门外走去。
“你真的是......”安洛看着她的背影,露出苦笑。
总是这样呢,被她的节奏带着走。
所以啊,真的是很讨厌,越想越生气。
安洛反手紧紧握住了楚林,从手指传递的力量想必楚林能确切感受到。
“那个,好痛。”
“忍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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